老婆婆，珍重了！（二）

2第二天，他抵达了吉隆坡。天还没亮，仍然是个寒冷的夜天。。。搭了火车，搭了巴士，再走一段距离，就抵达家里了。那天的路程很短，虽然脚步已经放得很慢了。。。走在一条回着自己家的路，为什么心情偏偏是要那么地沉重？！

家里依然没变，气氛变了。。。可是，家人却不在家。去冲了个凉，就开手提电脑把自己完成的资料工作上载去。这下，他手头上最紧要的工作也完成了，至少他放了一小口气。

家人回来了，爸爸、妈妈、阿姨都回来了。他不敢开口，看见阿姨的双眼红丝丝的。。。妈妈只叫他去吃早餐，等下就要去医院了。他预料了的。。。他也是因为这个目的而回的。可是，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的。。。

到了医院，所有停车场都差不多满了。找了好久，突然间，舅舅的电话打来，问他们所在何处，并且尽快上去。于是，他和阿姨先下车了。经过一个有保关的地方，那些保关竟然只允许一个人进去，另一个要去登记，迟迟不放他们走。他不懂发生什么事，只知道阿姨的心情是不安的，令到他的心也如此。阿姨骂他们说：“上面的医生说假如你们不让我们进去的话，他叫你们call他！”时间滴滴答答地过，最后保关放了他们进去。按了电梯的按钮，他头一次觉得电梯是那么地缓慢。

终于到了7楼，又是一位保关护门，她坐在墙壁那里告诉他们只能一个人进去。这时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，直直和他的阿姨闯进去了。

里面只见到女性病人，而且大多数都是年长一辈的。到了一间房间，浅蓝色的布帘是关着的。突然，布帘开了，一位医生和几位护士出来了。这是他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- - - 他的外婆。双眼闭着，肿胀的双手平放在身体两旁，被单盖住了她的下半身，她的白头发多了，平常老婆婆会久久一次把头发染黑。。。老婆婆嘴里仍然吸着氧气管，还有许多纠缠的输管在老婆婆的身上。。。

不对！外婆还活着！他心里是这么想。。。他的心情还是无法被这他眼前的景象所平复，因为。。。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两样。。。此刻，他不知他的妈妈为什么告诉他外婆去世了，他想了很多原因。。。可是他完全没有怪他妈妈，因为也许那本来就不是个谎言。。。无论如何，他都不打算问清楚，觉得问来问去都不重要了。。。当下就依着自己的视觉、听觉、感觉走吧。。。

老婆婆对面床的，也是与老婆婆差不多一样，可是看起来更衰弱、更无力。。。因为她在呻吟着，老婆婆确实安静地躺着。那位老婆婆也是有两位女儿，都在那里哭泣着。。

他的妈妈到了后，医生就和他的妈妈、阿姨、舅舅说了话。他站在一旁，听到了一些。。。“。。。肺进水。。心脏病。。。糖尿病。。90%是无法复元。。。请叫她的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来。。。”过后的都听不见了，因为他那时候不想再听下去了。。。